雅书

“在切文古尔大家真的生活得很好吗？”“大家没说苦啊！”

现在居然能读到这本书的最新完整汉译本，这尺度已经大到重口的地步了，一时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我由衷地相信，如果果戈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托尔斯泰能活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写出来的小说应该也会是这样的吧，这跳脱的叙事和错乱夸张的文风正是对时代精神的生动写照，本书被长期封禁绝对让作者错过了一个诺贝尔奖，但也让他能活到五十年代，本书没有彻底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是作者和读者的双重幸运。鲁迅先生讲得好：“革命是并非教人死而是教人活的。”也许能作为本书的一个注脚吧。。。

世纪初读本书时以为此后绝无再版可能，没想到还真等到了。要知这本尘封的小说在苏联一禁就是60年，即使在西方也足足等了50年才有英译本。话说还是第一时间读过原稿的高尔基点评和判断最精准：整体精彩有趣，但技术缺陷也有——张弛无度，对话过多以及行为晦涩等，重要的是出版无望！小说以苏联从战时共产主义向新经济政策过渡为大背景，虽未分章节，但有明显的三部曲节奏：从最初对苏联如广袤大地般苍凉和沉重苦难的铺陈与白描，到中途德瓦诺夫与科皮奥金一道踏上前途未卜但充满无限可能的革命之旅（像极了堂吉诃德与桑丘），再到最后众人在切文古尔共建想象中的共产主义，因此兼具现实主义、乌托邦和反乌托邦的复杂调性。 小说核心不在哥萨克铁蹄下切文古尔的无人生还或乌托邦的覆灭，也不为探讨如何建设共产主义，而是揭示出什么不是共产主义。

想起这句话：“那些通往地狱的道路，原本是设计好了要走向天堂的。”

普拉东诺夫以苏联1929年大规模的工业化和农业化全盘集体化为背景，虚构一群“革命者”进行所谓“理想主义实践”的耕作历程。他们停止种地，拆除房屋，毁灭森林，将“资产阶级”的粮食和牲口没收，分配给贫雇农，将“资产阶级”放逐甚至消灭，但是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境遇，它们的食品很快吃完，牲口也没有饲料喂，即便如此，他们仍拒绝生产，因为他们的世界观认为生产会产生财富，有财富就会有剥削，后来他们只能用草原上弄来的植物充饥了。幻想中的“理想主义”并没有那么美妙，而是陷入了精神上的孤独和痛苦，物质上坐吃山空最终灭亡。作者用魔幻的手法描写了脱离劳动人民，脱离现实，靠幻想支配行动类似“唐吉诃德”的一类怪人，讽刺了空喊口号，让人作梦来给人空画大饼，忽略人们基本需求和违反自然规律的荒唐现象，让我们思考旧时代的历史遗产。

如果说看前半部分的时候还带着点欣赏地狱笑话的心态，那么后半部分就是真的疯了疯了吓死人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迷惑和困乏，使人迷失致此。

我的年度top1 | 我们是孤儿，在一个平地而起的新世界，生活着、向往着、恐惧着。

其实先读的这本，结果基坑后来居上。有某些连同设定的情节与人物（但是我可能更喜欢拆开了写的短篇），大概也是比较熟稔的写法；同时又完全不会像部分短篇多少还隐晦些，这里更是敞开了写。是天真时不知绝望将至的荒谬，是温情时不知麻木将至的黑暗，是出发时不知可能性与复杂性之缠绵的无畏……答案似乎在那里，结果最终只是荒芜。

普拉东诺夫以讽刺的笔调对十月革命之后的俄罗斯地方乱象进行了尖锐的批判，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其实是对底层人民个体命运的关怀。故事中许多看似夸张的描写，实际上绝大部分都来自作家的实地见闻。因为题材的敏感性，普拉东诺夫创作的大量小说作品都未能在当时出版，但随着对其作品的重新挖掘，世界文学有了最美也最可怕的反乌托邦想象。

其实不难读，出现一些人，又不必每个人的结局都提及。有很多梦境，观察，体悟，灵光的表达，比如鱼处在生与死中间，这才有嘴不会说话，有眼没有表情、社会主义一来就解决所有问题，形势一片大好，而你们只需要去跟崩溃做斗争、也幽默的让一个角色自己为自己取名陀思妥耶夫斯基，为许多问题绞尽脑汁，闹得晚上全家不得安宁 萨沙父亲的坟丘和科皮奥金的罗莎·卢森堡难道不是更“人”的东西吗？一开始太难把德瓦诺夫和那么伤心干净的萨沙重叠在一起了，直到293页，作者又让他在梦中拿着要饭的棍子去找父亲。再到391页，科皮奥金问萨沙，卢森堡死了到现在多少年，她以前可是活着的，萨沙回答很久了，又默默流泪。如果想念就等于拥有和爱，那诗和政治真的相去太远了。所以科皮奥金当然会说，这算什么共产主义。罗莎，父亲，还有童年，怎么可能在政权里

读不进去，好像没有主人公，一直抓不到重点，以后再读。

这部作品应该列入人生必读书单了，普拉东诺夫的嘲讽艺术登峰造极，却让人深刻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悲悯忧虑。关于制度，确实有很多可能。

且读且珍惜

这系列已买《基坑》《原始海》《南十字星》《布尔加科夫剧作集》。20240729-0803读了一遍此书，俄国人名字不好记，太长；有时称名，有时称姓，有时昵称。寻找、消灭（思想还是人？）、占有（剥夺）、躺平（不劳动）、同志般的人与人的关系，消耗（剩余和靠天活着），自发的不是社或共，虽能避免产生新的资产阶级。未形成新的权贵，但不事生产、未形成保护自身的力量，在哥萨克的反攻中切文古尔被消灭而归于失败，萨沙则步了他父亲的后尘。结尾很出人意料，看前边400多页时，仍猜不出结尾。但原始社会，采摘之道，不是最终的公共主义。

本质上是一本好小说，将一种状态推向极端来看可能引发的问题和解决办法，其实书中那些盲目崇尚共产主义的理想主义者，本质上和信奉自由经济信奉民主至上的资本主义美国在建国之初的那些美好畅想是一样的，那个时候谁能想到现在自由民主灯塔成了这个样子呢？但问题在于如果抱持理想主义的初衷去尝试去学习去调整去向着理想的目标妥协中前行，是值得尊敬和学习的。基于这点，那些基于这本书中描述的极端共产主义未来，来污蔑诋毁看衰现在社会主义尝试的国家的人，真的是群连虫子都不如的懦夫小人呢。

不管哪个人对共产主义有什么样的理解那都已经不是最初的共产主义了，他们努力要达成的要维护的最后都是一场历史的空虚，隐喻摆在脸上，绝骂。

Lucy's 50·岁月藤缠蔓绕，历史斑驳蚀刻。即若是无名之辈，亦会在人造苦难面前发问「大家为什么都这么受苦呢」谁又能给出确凿的答案？与其说荒谬，不如叹天真。 历史经不起当面质问，只好改换妆容，藏匿于小说。普拉东诺夫的柔软在于自然风物的细节刻画：花草树木移时换影，登场人物流动不居。茂盛的自然反衬人心的虚空。在那样荒诞不经的世界里，越真实越讽刺，越温情越黑暗。谁毁掉了世界，谁就是撒旦。令人更胆战心惊的是，这一切可能都是真的。对真实的探索对作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们的历史也借此镌刻而出。发声者为的是永恒地设问，不断重复的事件镀上真理的光，祈祷能不再如此。可惜！苦难是文明的化身，历史在黄昏时刻，不暧昧，却死寂。 切文古尔是一切的终点，拥有一切，又一无所有。

几乎可以用“奇异”来形容阅读体验。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风格：以冷静的语气像描述一件家具一般述说着地平线上初露曙光的革命；不声不响的友谊以及从中生长出的崭新关系样态；荒凉的、近乎天真无知的时间性；以及那种平淡却又刺痛人心的反讽。是的，反讽，詹姆逊在论述这部小说时，把它提出的最后问题总结为“难道只有今天社会主义才能以反讽的方式进行描述或讨论？”这是乌托邦文本的内在悖论：缺少了苦难文本，乌托邦也无迹可循，“乌托邦文本必然在其自身内部包含着对苦难的表达，以便构成对消灭苦难的愿望的实现”……乌托邦文本天然地是一个反讽，它可以导向对苦难的充分想象，并使读者对其产生嫌恶；但是它内在地也包含了集体愿望的表达，克服苦难对希望，一种必须从它的反讽形式中小心剥离的东西，一种稍纵即逝的希望。这就是乌托邦的辩证法。

这部小说就是延续俄罗斯文学传统最具代表性的著作，而我们读完《战争与和平》，读完《罪与罚》，当然也需要读一下这本《切文古尔》。

“你们切文古尔有没有痛苦或者悲伤？”“有啊，痛苦和悲伤也是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