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书

读余秀华的新诗，一如既往的炙热，但总觉得她不一样了，好像经历许多伤心事，经历了爱情的挫折和不如意，在爱人面前变得卑微了。她怕了，甚至怕酒后吐露真情，为何这个时代要嘲笑一个女人的深情实意？究竟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被爱？什么才是得体？是什么让我们成为不合时宜的人？ 而我独爱她说： 你看到这首诗说明/我还臭不要脸地在活 余秀华最打动我的永远是她世间稀有的高浓度的爱与勇气，遍体鳞伤的站起来，脱离肉体的自由，臭不要脸的大笑。

“摁”这个字不出所料地出现了多次，看得出她对这个字眼的执迷。诗人的绝境不是伧俗而是重复和无聊。人依旧可爱，但这本诗集是真的草率。

生命之扣也被我反复打过死结 然后用了整个过程，慢慢地，慢慢松开

低于预期，不断重复摁住春天、摁住欲望，为爱羞愧等心理。反而写给友人的几首更触动我，比如《与李安源同游玄武湖》。也喜欢写给雨后月季的“摇着小病初愈的欢喜”。整本读罢，像是结束一段不切实际的关系：好像什么都得到过。也放佛一无所有。

十年前横空出世，2022遭遇家暴，直播平静开腔发表“伤后感”，不到 20 天果断告别爱情生活，余秀华彪悍迅猛的创伤自我修复力，豪迈、洒脱，完美切题她出版过的诗集《摇摇晃晃的人间》，《我们爱过又忘记》。曾经，她令人惊艳的天赋与文学才华，和她的爱情观（本质上是人生观），几乎不在一个维度上。这本“在半光明里写作”的《后山开花》，是她激情散去后的第四本诗集，也算是与加缪灵魂心意相通后的涅槃之变。

等位间隙在西西弗随便拿起来看了一半，斗胆标记下看过吧。想说人的才华真是有限的，从《摇摇晃晃的人间》里一炮而红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到《月光落在左手上》《我们爱过又忘记》，再到这本新书，“摁”这个字眼可能出现了不下30次，类似无聊的重复还有很多，读过这几本的想必都跟我有一样感受。我喜欢她，但实在是不喜欢她写的东西了。（感叹一下余老师真的好缺爱，本缺爱B狠狠共情

离婚前的余秀华，诗句从天上来，仿佛不需要思考似的，一个个文字活蹦乱跳，像刚打捞上来的虾。 离婚后的余秀华，字字斟酌，那些精打细算的字，却一点不生动了，难看的要命。 就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知道为什么爱的爱，常常是因为交易，充满算计。 生动，是上天给的。 算计，是人间的事。 读者来自人间，对人间太熟悉了，所以这本诗集。好难看。 当然也有一两句好的，比如： 我在深夜读《易经》。读了一卦 便想给人看前程

才华干掉了一半

如果诗歌的本质是语言，那语言的本质是什么？余秀华的语言也许是“叛逆的情话”，但她的情人不限于人，还有村庄、身体、以及下笔前的白纸，她用作品改写了命运，而且越写越惊艳。

没有《月光落在左手上》好

时间也像一个八卦阵，从我这里扩展到你那里每一个玄关都落满笛声，低沉。如同呜咽。在这午夜，被浅浅的生存淋湿了的人，嘴角挂着满意。你如果来我梦里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而你好久不来了，不知道在哪里修补这陈旧而苍冷的，人间。——余秀华《不眠之夜》

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仍然炙热，但显出犹疑和苍老来。 甚至某些篇目有点“随便”？ 不过还是有几首很喜欢，到底还是爱她这样不断破碎又骄傲愈合的灵魂。 “我喜欢这样毫无指望地活着 一身肉欲坐在日子的袈裟上 我赞美还能从我身体里夺走的东西 如同含泪接受一些迟到的事物一样”

其实并不像读她之前的作品那样震动。最喜欢的是她写昭通的梨甜而脆，说“世间的甜都是咬出来的”；又写“云在浮动，名词的缝隙里有纤细的动词，以便促进迅疾的消失”。

“我是如此幸运，能够找到最适合我的方式，用最忠 诚的文字把自己平放在世界上，一切的苦厄都成了配菜”。

这也是诗吗？

在这个“爱冷感”的时代，读炽热的余秀华，我有一种轻微的羞愧。作为读者，我也是“捂不熟”的那类。常常挑剔，常常心硬。但从后半本开始，读到她不直接谈“爱”的那些作品，终于还是为依旧保有的灵气所折服。多数人写诗的气韵往往在很年轻时就消散殆尽了，但余秀华身上有什么顽固的东西一直在。她是可以接受彻底孤独的人，是无所谓永恒的人，是向无能为力的状况里索要光亮的人，是心里有一头狮子的人。她是一个，可以“一字未写，就把信寄了出去”的女人。

诗人总是恋痛的，不肯平顺不肯甜蜜，便要在拧巴的夜晚给自己找罪受，愈是痛苦愈是能咬紧牙关释放灵性。到最后，所有爱和恨，卑微与自矜，都可以长成诗歌的养分，浇灌出文字的苍穹。于是苦水也变玫瑰。 被爱是天赋，爱人是本领。

可以说是她的梦女集

因为被她说中了那种对爱的绝望的渴望，而读不下去

昨天的一节课上读完了，再也没有高中课间楼梯道和朋友一起读的时候惊艳了。